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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策 | 摄影根本就不是记录

2019-7-17 10:33| 发布者:cphoto| 查看:3678| 评论:0|来自:艺术摄影圈

摘要:选自《身份》文 | 藏策编辑 | 柴柴作品 《身份》简介:“身份”是当代摄影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人的身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社会所塑造的,所以我拍摄这一主题的思路,不是按照既定的社会成见去拍不同的人群,而是 ...

选自《身份》

文 | 藏策

编辑 | 柴柴

作品 《身份》简介:“身份”是当代摄影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人的身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社会所塑造的,所以我拍摄这一主题的思路,不是按照既定的社会成见去拍不同的人群,而是通过拍摄去思考抑或质疑“身份”本身。在镜像结构的图式中,不同身份的人在反观自身,而作为拍摄者的我,亦隐身于被摄者之中,从而对“看”与“被看”,以及有关“身份”的刻板印象展开追问。这同时也是对图式与影像语言的探索与创新,将属于文学叙事的“临渊式叙事”(故事套故事)运用到了视觉叙事之中。

我拍摄的主题是“身份”,“身份”是当代艺术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主题。我在陕州区的曲村,拍摄了不同身份的人群,包括普通村民、乡村医生、空巢老人、饭店厨师和服务员、伤残退伍军人,以及村委会的“村官”等。

我没有采用传统的拍摄方式去简单地记录这些人群的日常状态——因为在我的理念中,摄影根本就不是记录,而是利用记录去创造,让人通过可见者去思考不可见者,所以我将文学叙事中的最奇妙的“临渊式叙事”引入到影像之中,创造了一种新的图式与语言,让不同身份的人群在镜像结构中自我凝视反观自身。在这些人群中还隐匿着一个外来者——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那就是我本人。在这里我既是拍摄者又是被摄者,于是这组作品就不再是对“身份”的记录,而是成为了对“身份”问题的思考与质疑:身份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如果我也出生在这里,今天的我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呢?从而将可见的影像引向了不可见的哲学层面的思考。

几个月之前,我在微信群里看到中国摄影报“英雄会”的消息,主题依次为“日常遇见”“非常发现”和“见非所见”。我觉得很有趣,就点了个赞。

我一向主张摄影不是记录,而是利用记录进行创造。见即所见,没意思;见非所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摄影。中国摄影报随即邀我加盟,让我当中国摄影报队的指导。我问道:指导参加拍摄吗?中国摄影报的编辑告诉我说,不参加,只是指导选手。我说那没意思,我这次不想光动嘴了,也要动手实践一下。于是就把我平时用手机做视觉训练时拍的照片发给了中国摄影报。

这之后我就忙北京国际摄影周的策展了,就在我都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接到通知,我的那些手机照片已经成功入围,将随“中流砥柱队”去三门峡参加“决战”了。与此同时,我又接到了另外两个邀请,一个是去三门峡领取“最佳策展人”,另一个是去中国摄影报在三门峡开办的“中国摄影报人与自然专题摄影讲习所”当导师。太有意思啦!三门峡之行,队员、策展人和导师这三种身份,全都让我体验了一把。

一提到拍照,其实说起来都是泪!大概是1994年,我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台相机——尼康FM2。当时在百花出版社当美编的摄影师李颀跟我说:你的文化修养深,这是最大的优势,摄影界最缺的就是这个,你肯定能拍出好作品来。我听了非常高兴,拿着相机就“创作”去了。可等照片洗出来一看,李颀就摇头了,说:唉,这些照片都不成立呀,你的视觉感受力太差啦!虽然没跟李颀学会拍照,但从他那里学会了一些欣赏照片的基本能力,所以我从拿相机的那天起,就没练过拍糖水片。那时天津有个摄影理论家叫夏放,李颀等人接受的就是他的观念,诸如快照美学之类,这些观念也间接地影响到了我。

到了2001年,我在中国摄影报连续发表了《摄影·批评·文化研究》系列论文,算是正式进入了摄影界,但直到2009年我获金像奖的时候,做的也仍是理论研究,在拍照方面,并没有多大进步。在鲁迅文学院高研班进修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叫何述强,影像能力特别强,他拍的照片比我这个搞摄影的好很多,在班里成了笑谈。不过我对拍照的事一直都没放弃,一有机会就琢磨。我担任“中国摄影家大PK”的评委时,曾仔细观察揣摩朱宪民、王文澜等摄影家的拍摄方式,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们各自的独门武功。当我开始研究影像语言之后,对影像语言的基本构成方式,有了初步的认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终于可以拍出合格的照片了。再后来,又经过了《隐没地》等大型影像实验活动的实地锻炼,我的拍摄经验又得到了加强。然而,搞定光影构图点线面,只能算是学会了一点摄影的皮毛,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摄影,还差得远呢。

在2014年的“华山新风景”影像实验活动上,我和颜长江、木格、张晓、魏壁、塔可等成为了好朋友。我在华山上创作的第一个实验性作品《格林威治时间》得到了他们的鼓励,颜长江当即邀请我参加“中国风景·第三回”影展,又由此结识了敖国兴等好朋友。他们的作品丰富了我的理论视野,给我带来了很多灵感。于是我的元影像理论,也从1.0版升级到了3.0版本。

在十多年前,我的朋友柴选就在人民摄影报发起过有关理论与创作之间关系的讨论。我当时的观点是:理论自有其价值,不应依附于创作,也不必以指导创作为自身的目的。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同样坚持自己的这一观点,只不过切身的体会与感悟更多了而已。其实,从某种角度讲,理论家与艺术家做的是相同的事,都是在探索摄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摄影还可以是怎样的,只不过思考的方式和路径不一样而已。理论家是以理性的逻辑方式,而艺术家则以感性和直觉的方式。当理论研究把摄影真正琢磨透了以后,与艺术家是可以殊途而同归的。理论家与艺术家之间最大的重合点,就是对图像的解读。读不懂图像的理论家或批评家,基本上就是胡批——你看都看不懂,还评什么呀?而读不懂图像的摄影家,那就更是瞎拍,不是拍点艳俗的红光亮,就是连环画式的故事,还美其名曰“纪实”。国内摄影界最大的短板,就是对于图像的解读能力。连好照片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拍出好照片呢?

我有一个观点,所有的文学与艺术,其实从根本上分,就是两大类:通俗文艺与高雅文艺。那些把故事情节写得很曲折生动的小说,大多都属于通俗小说。德国批评家顾彬把国内的当代小说称作“火腿”(一种旅行快餐),其实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因为今天文学界的人,尤其是批评家,太缺乏文本分析的能力了,阅读需要很高的文学修养。“新批评”派的“细读法”,我以前也不懂,二十几岁时曾专门请教过一位著名的北大教授,但这位教授也只能给我讲一些“新批评”的来龙去脉,至于具体应用,则顾左右而言他了。直到后来认识了高恒文,听他分析鲁迅、张爱玲、钱钟书以及博尔赫斯,才彻底把“细读法”掌握了。

分析图像,与分析小说在原理上是一脉相承的,但具体路径却完全不同。那些从用光、色彩、构图以及画面生动与否等方面分析照片的,走的还基本上是沙龙的路数,凡可按这种方式分析的照片,大多都是一眼就能看得懂的照片,无需深层意义的解读。然而这样的照片,其实大多都属于通俗摄影。我虽然对小说的文本分析早已谙熟于心,但对图像的解读却仍需从头学起。尤其是当代影像,需要分析的不仅仅是画面,材料、装裱乃至展示环境,都是构成作品意义的有机元素。在我的朋友中,艺术家高岩和敖国兴的读图能力堪称一流,他们都是把摄影弄明白了的人。在与他们的交流中,我着实受益匪浅。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当把摄影的前世今生真的弄明白了之后,学会拍摄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所以我一直认为,学会读图比练习拍照重要得多。

这次参加三门峡的“英雄会”,我主要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应激反应能力。其实《观看的观看——身份》这组作品,对我而言也并不算成熟之作,还需要继续深化与拓展。在这次三门峡之行中,我最为享受的是团队合作的默契与由此而收获的友谊。

“元影像”理论不可能让所有的摄影人都理解,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元影像”理论做到家喻户晓了,那也就没什么学术价值了。好在我通过研究理论也学会摄影了,可以不说翠花了,咱直接上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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