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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杨明民、邹新平二君

2006-4-6 15:42| 发布者:| 查看:2072| 评论:0|原作者: 藏策

一 、背景 

    摄影理论需要争鸣,摄影本是由西方传入中国的。但摄影到了中国后,必然受到中国的传统文化的影响,带有中国的特色。如果,以为摄影是出自西方,用西方的符号学来“解剖”摄影,就可起到“对症”之效。那就有点问题了。因为,摄影传到中国后,是在适应当地“水土”中渐渐发展起来的,在中国,摄影多是说“汉语”,而不是说“英语”。“语言”的不同,需要相应的“语言”环境,不同的“语言”要经磨合,才能“互译”。换句话说,摄影理论探讨,不应仅仅盯着西方人怎麽说,说什麽。而且,要把西方的说法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不搞全盘肯定,或全盘否定。再则,用西方理论来“观察”中国摄影,摄影人为何说看不懂,这个问题是否应引起理论家重视,考虑一下自己的“语言”如何表达好,能多个听众,多个“知音”。只有把不同的“语言”磨合好,才有利于理论切磋。说摄影,要懂摄影,就能说到点上。但要说得好,不能不注意“语言”的磨合,和表达方式。不然,摄影理论探讨的目的何在?

——杨明民《给藏策君》

    为什麽文学界的人能看懂谈西方文学理论的人,摄影界就看不懂了西方摄影理论了呢?在东西方文化交流日趋频繁。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摄影界是不是应多懂些西方理论,多懂些西方的“语言”。不要背着西方进口的器材却对西方文化一无所知。 
摄影人的“贫文化”现象什麽时候能不再呢?有时真为摄影人的强词夺理害羞。

——邹新平回应《给藏策君》


    文学界的人都能看懂西方理论吗?邹君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吗?不要以为世界经济一体化,就把中西方的各自的特点拉平了。就文学来说,西方文学与中国文学的特色是否是完全一样呢?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是否有个“语言”磨合的问题呢?不要以为,文学界拿起西方的理论书,一看就懂。看原版西方的理论书,要精通外语,熟悉西方人的思考习惯。翻译西方理论,更讲就外语功夫,与中国语言的磨合,如攻夫不够深,能保证译书质量吗?与文学界相比,摄影人也许懂得西方理论的人少一些,但也在学。值得注意的是,西方理论也要与中国摄影实际相结合,才可。中国摄影人背着西方的器材,走在中国的大地上,是为描绘中国的“画”,没有中国特色的摄影,能行吗?学西方理论,怕的是把中国的优秀的东西消灭掉。在中国,能进大学的摄影人不多,能懂西方语言的不多,学西方理论首要解决语言上的困难,更要解决学西方理论的目的,不能以为西方理论都是精华。“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但不能是不加辨别拿来就用。中国摄影人应得懂西方理论,也希望能得到文学界的高人帮助。但是,中国摄影人不欢迎读了几本西方书的人,来嘲笑摄影人。读了西方的书,也应读懂中国社会之书,才行。一句话,读书不是读死书,死读书,也不是显示比人高一等。十个手指有长短,人也有优缺点,能者为师,互相学习,平等相处才好。

——杨明民回应邹之回应(《给藏策君》)


    你说得对,尤其是结尾一句。别的不想多说了。你树的靶子并非我的观点。争论不能意气用事。我爱好文学,更喜欢摄影。对有些摄影人你也会有“怒其不争”之感吧。

——邹新平的再回应(《给藏策君》)
 

二、答杨明民、邹新平二君

    对不起,我昨天才看到二位近来的几张帖子。由于最近一段,我的对手们都烟消云散了,所以我也就又疏于上网了,倒也落得个耳根清净。但我承诺过对影友的问题有问必答,我也非常愿意与二位进行交流,共同探讨。下面说的,仅供参考,并希指正。
    首先,理论并不神秘,也并不那么难学。在法国,中学生就已经开始学格雷玛斯的符号学矩阵了,可见符号学也并不比代数难学。这些法国理论传到美国以后,虽然美国人里也没几个懂法语的,但通过在60年代里乔纳森•卡勒等人的介绍,也早就普及化了,早已不再被视为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了。那么在中国为什么连许多博士都没学会呢(还真的是像杨先生说的——文学界里也没多少人懂)?其实,这不是学得会与学不会的问题,也不是中学与西学有多大差距的问题,而是学术体制和教育体制的问题。后面我将细说这一问题。具体到摄影界的朋友,我认为凡中等文化程度者,如果能认真地读上几本(其实3、5本就差不多)入门书的话,完全可以掌握其基本原理,而对于一个普通摄影人来说,这也就够用了,足可受益终身了。当然,如果读出兴趣来了,继续读下去,也未必就不能成为大家。举个例子,精通梵文的玄奘固然可以成为旷世高僧,可连汉字都认不了几个的惠能,不也能顿悟成一代宗师吗?所以,不是学得会学不会的问题,而是想学不想学的问题。或者干脆说,是愿不愿意站到一个知识分子立场上来发言的问题。 [FS:PAGE]
    第二,我不同意过分地强调这些理论的“西方性”,因为这样会遮蔽很多问题。就学问而言,是不应该过分强调中西之分的。王国维就讲过学不分中西新旧的道理。另外,过分强调这些理论的“西方性”,会引起一种误解,好象我们以往的理论就是“中国”的了。其实只要我们想一想就会知道,难道我们真的还拥有传统的“中国”文化吗?我们谁小的时候学过“四书五经”?谁长大后又哪怕是初通经史子集?我自信自己对国学多少还了解一点,至少比那些动辄便讲“中国”的人,要强得多。但我至今也还没有通读过四书五经,二十四史里也就《史记》还熟,其他不过翻翻而已。好在《古文观止》、唐诗宋词的多少熟一些,读过些诗话、词话之类,算是知道些中国的“文艺理论”。以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这种知识水平,比一个前清的普通秀才也还大大不如,而那些比我更加不如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大谈“中国”文化呢?
    也许有人会问,我们以前学的现在说的,不都是“中国”的吗?我要说,从50年代以后,我们的学术规范和教育体制便都是“苏联模式”的了,大学的所谓“院系调整”,就是一个最明显的标志。虽然在中苏关系恶化以后,苏联的影子日益淡化,但“苏联模式”却始终影响着中国的教育和学术,阴魂不散,流毒至今。“苏联模式”是什么东西呢?可以说,它比质量低劣的苏联照相器材更坏上一千倍、一万倍!有一次我偶然把一个朋友的苏联镜头,拧到我的尼康相机上去,随即发觉相机的卡口上被划了一道,至今没能消除。而“苏联模式”给中国学术、教育“划的那一道”,却不仅毁了几代的中国学人(陈寅恪、吴宓、俞平伯、废名……),而且摧垮了中国自晚清逐步建立起来的现代学术、教育体系。它给当代学术带来的恶果之一,往往被称作“学术腐败”。更有不学无术如杨玉圣等人,搞什么学术打假……其实,学术腐败的症结正是“苏联模式”带来的腐蚀和扭曲,而不是什么“假”不假的问题。我曾就所谓“王铭铭事件”专门写过文章,此不多谈。
    千万别以为“苏联模式”就是马克思主义。它只是马克思主义的日丹诺夫式的庸俗化和僵硬化,绝对是在将马克思主义引向歧途。
    另外,“苏联模式”还使许多人的思维方式和话语方式,形成了一套僵化的模式,比如,那种先下定义,然后推导的高头讲章式的书和文,就是典型的“苏联模式”。我们现在还有许多教科书和学术论著(也有讲摄影的),仍难以摆脱那种僵化的“苏联模式”。让我最为吃惊的是,丰宗立先生竟然把我的那些摄影理论也纳入到了一种“苏联模式”里去论述,说什么“光是语音”等等,“本质”、“规律”地“定义”了一番。实在令我瞠目结舌。
    我说的这些,其实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要简单地在中国/西方、文学/摄影的二元对立中去看待摄影理论,不要认为我是在把摄影文学化,把所谓的“中国”学术西方化。因为今天与所谓“现代”,与所谓“西学”对立着的“传统”,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中国自己的传统,而是多少已经有些中国化了的“苏联模式”的“传统”。这才是我们的具体国情。所以,与其说我是在把摄影理论“西方化”,还不如说,我实际上是在试图超越“苏联模式”给中国学术(包括摄影)带来的恶果。或者说我是在寻求回归五四的道路,虽然五四精神本身也同样是极其复杂的,难以定于一尊的。但五四所走过的道路无疑是宽广的,它仍能为我们今天危机四伏的学术提供人文精神上的滋养。
有一本新出的书大可一看,就是三联书店最近出版的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我是“五一”期间读的。以前我对他的那套后殖民主义理论并不太喜欢,但看了这本书后,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这本书很好懂,我建议大家看看,对全球化/民族化等问题一定会有新的认识。 [FS:PAGE]
 
2002年5月27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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