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虎为什么叫《山君》 孙君 虎者，山中之王也。小时候，记得每当不懂事跟大人闹着时，大人就会说：“你再闹，一会大王来了，给你叼了去。” 大王是谁？开始不知道，想来应该是比父母更厉害的人，要不爸妈怎么拿他吓唬小孩。 后来稍微长大了，才发现，大人说的大王就是山中的老虎。因为在中国，没有狮子，大片的山地也少大象，老虎便是山中的最猛者。但老虎猛到什么地步呢？在现实世界，豹子和不讲人性的野狼都不是它的对手，都得臣服在它的膝下，何况那些以吃草和小动物的子民们呢？自然都是它的下属小民，也自然得臣服于斯。而作为人，就更不是它的对手，既无利爪，又不凶恶，就只能拿它来吓唬闹事的小孩了。而小孩儿，连父母都怕，虽然偶尔冒胆敢跟父母闹会混账，但一听父母说让大王叼了去，既觉得大王可怕，又怕远离了父母缺少了庇护，就骇然起来，马上哭声戛然而止，实现了大人的吓唬的愿望。 再后来，随着电视节目向自然界的深入，特别是那个肥胖着还有着两个慈祥大眼的叫作赵忠祥的人向人们慢声慢语地述说着《动物世界》的故事，更让我相信了虎是山中之王的事。呀，小时候真是很危险，要是再闹下去，真让大王叼了去，还真玩完了。 其实，在听关于虎的传说故事中，并不都是虎的厉害和恶性，老虎也有善良的一面。我就听邻居宋奶奶说过一个故事，说得是一个穷太婆救了一个难产的母虎，老虎为了感谢她，隔三差五就在夜晚往她的院中拖去一些山羊呀、野鸡呀的小动物，使老太婆家境渐渐丰腴起来。你看，老虎的善良如此，竟能知恩图报，比现实中有一些人强多了。但是，此故事的结局就不好了，一位小县官得知了此虎的故事，为了得到虎皮和虎骨，净在半路设伏把老虎给劫杀了。而老虎的孩子为了报仇，竟又四处杀起人来，不管是好人和坏人，于是，虎的恶名就又显落出来了。我想，武松打虎，可能就是打的报仇的虎，岂不知其恶之根不在虎也。 感谢改革开放，使我一个已经行武后又回到地方上班的人能坐进电大的课堂，在中华文学五千年的历史里徜徉行走，获得了更多的文化知识。在这所学校里，我发现除了那些饿虎伤人和打虎的故事外，还有南方的一些传说中另一种情境：茫茫迷雾中，绿色林地幽静而又神秘，修竹滴翠、泉水叮咚，一个美貌的裸体女孩骑虎穿行期间，飘飘如仙子，情景如仙境，娴静而又绝美，竟一时让我对老虎有了一种善美的追意。 其实，在自然界，每一种物种都有它生存的品行，硬要说谁恶、谁善，那是说者的思维。你看，眼前茫茫世界，虎的踪影少之又少，个中原因，只能说人是凶手。因人的品行，华南虎绝迹了，东北虎也只有几十只（指野生）。是人凶？还是虎凶？ 因此，随着对虎的认识越来越深入，我对虎的概念开始有了改善，虎这种动物也和我们人一样，恶善怎么观、怎么看，角度不同，观点不同，而结论也依然不同。何况，我还有一位属虎的妻子，三十几年待我与我的家人多以仁善，其情之感，善之又善。 基于此，2008年，我在长白山拍摄东北虎时，便抛却了拍其凶与恶的偏见，拍它们的爱情，它们的温情，它们的友情，其真意，是拍世间的美情也。因我镜头下的虎具有了人性的美，我便不把它们叫做老虎，而换作山君了。 2013年11月6日孙君写于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