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序《四川大地震》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在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在那一瞬间,天摇地动,山崩地裂,房屋倒塌,城市变成废墟,有的整个村庄被震得没了踪影,无数生命被掩埋。 骇人心目的是灾难还没有结束。大地震之后,余震接连不断。截止5月19日13时,中国地震局报告:共监测到4级以上余震155次,其中5级以上24次,6级以上4次。据目前统计,已造成四川、甘肃、陕西、重庆、云南、湖北、河南、湖南等省(市)34073人遇难,245108人受伤,480多万人无家可归。 此时,5月19日,四川地震局发出公告:19日至20日余震活动水平为6—7级…… 灾难何时是尽头?! 地球,你为什么要爆发,为什么要抖动?!你变得如此暴躁、如此狂野?! 我们可都是你的孩子啊,地球!你为何要让我们的同胞殒难于你的情绪?! 你可看见山川变色,草木同悲?! 你可看见中华大地,哀笛悲鸣,江河呜咽,举国同殇?! 你可看见全世界人民都在哀痛?! 愿逝者安息,生者奋发! 一处有难,八方牵动。在大灾难面前,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中国,加油!四川,加油!汶川,加油!” “中国,坚持!汶川,坚持!” 整个中国在呐喊!整个世界在呐喊! 人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共同祈福幸存的灾区人民。 世界各地的善良人们用正直的爱心用正义的良知筑起一座人性之城! 我们国人同胞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凝聚性,再现中华民族在精神上牢不可摧的力量! 这本图册,是几位摄影师一份爱心的呈现。他们不顾艰难险阻前往绵竹、北川、汶川等重灾区进行现场拍摄,真实地纪录了大灾难之后死城,殉难者的惨状,生者的伤悲与无助,无奈地离乡逃亡,以及救援者的坚强与真诚。他们用手中的镜头定格了灾难的历史,定格了在灾难面前来自各地的地震救援队官兵以及无数的志愿者们,以他们内心的善良和爱,抚慰着震后颤痛的民族魂!从这黑纱一般的照片背后,我们不仅看到一个民族哭泣的力量,更能看到一个民族再次崛起的背影。图片震撼人心。在大片倒塌的废墟中,我们还看见有大红“囍”字,那幸福的新人是否已经不幸遇难?在颓垣断壁中,我们看见“万事如意”的横幅,“致富兴家万事成”,灾难无情地夺走了坚强不息者的家园。其中一幅图片中一个妇人伸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张开五指:摄影师告诉我们,那时她正在诉说她家里死了五位亲人…… 生命的历程是苦难吗?生存的意义在于努力。在这一时刻,我们永远记住了“汶川”,永远记住了那些期待援助失神的眼瞳…… “妈妈/怕/天堂的路/太黑/我看不见你的手/自从/倒塌的墙/把阳光夺走/我再也看不见/你柔情的双眸……妈妈/别担忧/天堂的路有些挤/有很多同学和朋友/我们说/不哭/哪一个人的妈妈都是我们的妈妈/哪一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孩子/没有我的日子/你把爱给活着的孩子吧!”(网上诗歌) 让我们在悼念逝者的同时,更加关注震后幸存者的命运吧! 让我们再一次祈福灾区,只要大家肯伸出手来,手上便会流泻阳光。 2008年5月19日 二、记述 2008年5月19日晚十点多钟,阿芳来电话说“中国摄影在线”要出一本《四川大地震》摄影集,要我和建明赶在明天十二点前完成写序。建明正独自外出散步释放他的抑郁情怀,接电话后马上打的到来。很快,阿芳也赶到。本来阿芳是为此书写序的最合适人选,但是她九点多才接到陈伟录先生电话,几位摄影师拍摄的照片才陆续传来,她要从一千多张图片中挑选出一百张图片,然后要分类编辑,实在忙不过来,所以她把写序之事交由我与建明来完成。 那一夜,直至第二天夜晚,整整二十三小时,我家成为阿芳的司令部。 建明是写作快手,有他在我丝毫不担心无法完成。不巧的是,那天我儿子来过,不知怎么他竟把电脑的五笔输入法删除了,而我们并不懂用别的输入法。夜已深,儿子已睡。我们只得打电话向熟悉电脑的朋友求教,然后从电脑下载软件,重新装,弄了半小时才搞好。 我与阿芳看图片。建明一小时不到便完成了写序。我们对他的写作速度非常佩服。但是阿芳对他的抒情文章不是很满意,感觉还是轻了。我与她交往多年,审美上有磨合。我觉得还是要以灾情事实来说话。于是由我来对建明的文章作修改。但是我与他的文笔很不一样,到文章落成,只留下他从网上选的诗句,以及几个句子。后来有网友更欣赏建明的文章,说我写的有点喊口号。 没有建明先写的文章构架,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完成。文章毕竟是速成,在短时间内只能写成这样了。那天是哀悼日,中午看电视见天安门广场上聚满人群,喊“中国加油!四川加油!”。我忍不住地流泪。 阿芳逐句地阅读,提出她的意见。我向来也知道她做事认真,这一次一起做事才更深刻地体会她真是追求极至的完美。如果时间足够,她还会做得更好,提出更高的要求。 那晚我们一起看图片或修改文章,天亮前终于困倒了,睡两个小时又起来干活。中午十二点,陈伟录先生为我们打来快餐。他刚从灾区回来,心急火燎的,饭也不想吃,等着阿芳交图片样送去制版。 阿芳把图片分为四辑:死城;殉难者的惨状;离乡逃亡;救援。她说每一辑的分隔页最好有一句诗,要我与建明快写。建明很快说出第一句:“那一道蓝光闪过之后,大地在淌血……”用于第一辑,恰当无比。 后来,建明又写了不少好诗句,而我与阿芳就是觉得与前面这一句不太协调。阿芳说,可以翻书。建明抄写了几段《圣经》,我们选用“遭难之后必获欢欣。(——《圣经·以塞亚书》)”作为第四辑的诗句。 我不适应即兴创作。用脑也太久了,脑袋接近短路。晚饭后,我们翻了十几本诗集,用了近一小时才找到合适的一句,波德莱尔《黎明》中的“一切逝者的战栗弥漫空中……”,用于第二辑。 就差第三辑的诗句了。而我们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了。平时阿芳来我家,很喜欢阅读海子的诗。她说,用海子的诗吧。但也没找到合适的。后来从《答复》中有了一点感觉,把诗歌改为“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 被你灼伤”。阿芳说,再写,或继续找,实在没有再用这一句。那时是晚上十点。她带上手提电脑赶去制版那边了。临走时,她说,想好了马上给她打电话。 建明看见我们认真得近乎苛刻,有点惊讶。阿芳走后,我也有点怠慢了。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找不到,阿芳就会用海子的诗。近十一点,我打电话说了里尔克的一句诗:“我像一面旗帜为远景所包围”。阿芳说不好,“那面旗帜”会使人联想政治。 那时我已是累坏了。而电话里听阿芳说话的声音已是沙哑,我知道她比我更累十分。我家桌面、床铺、茶几上都是诗集。我十多个小时都在翻阅诗歌,浏览了世界各地不同时代的几十个诗人的作品,似乎在看一场场诗的演出。那种时候特别感觉诗歌情景的独特性与抒情的个体化。当读到德里克·沃尔科特的《星》中的诗句“热情/引导我们心中的灾难/穿越混沌”时,我终于茅塞顿开,停止了所有的翻阅。我终于写出了一句:“哀伤湮没幻景,生命的步履没有消停……” 我的工作算是结束了。而阿芳又在那边写了后记,在电话中念给我听,问我的意见。我完全没有意见,觉得她写得很好,因为那时我的意识已接近睡眠状态。 建明说,阿芳太认真了,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做事的。我无话可说,因为比我们更累的是她。然而,累,竟然也会成为一道阴影。第二天,我听到楼梯外有脚步声时还惊慌地想道:“是不是校长又来啦?” 第三天,阿芳是真的来了。她带来了样书。这时我看到她在后记中写有: “摄影师用了三天的时间拍摄,编辑用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组稿,设计师用了近十六个小时来设计制版,印刷装订花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整本图册,从拍摄到出版仅仅用了六天时间。 所有参与者在有限的时间空间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完成这本图册——我们只想在最短最短的时间里把受灾现场的苦难和震灾之后人们顽强携手的不屈展现在您的眼前,我们只想那片破碎土地上的人们不再哭泣早日重建家园。” 5月23日,这本图册航空运往浙江参加了一个募捐活动,横店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捐出一仟贰佰伍拾万元巨款。我们知道,没有这本书,横店集团也会为灾区献出爱心的,但我们还是深感安慰,内心的悲痛也获得些许释放。5月29日,阿芳踏上去灾区的征途。 在一个宁静的下午,我们回忆那天的情景,都感觉冥冥之中似有神助。那四辑分页的诗句,来自不同的时间与空间,来自不同的人,甚至有神的意旨,而串连起来读,真算得上一首协调和谐的好诗,似乎包含了全人类以及神灵对于四川地震的关怀。 那一道蓝光闪过之后,大地在淌血 一切逝者的战栗弥漫空中…… 哀伤湮没幻景,生命的步履没有消停 遭难之后必获欢欣。 2008年8月28日星期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