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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王瑞先生的三篇文章

2006-4-6 15:54| 发布者:| 查看:1665| 评论:0|原作者: 藏策



    前些时读王先生的《摄影语言的口音表述》,表示了一点不同意见,但未深说;现又读了他的《摇滚青年·青年摄影》和《无可奈何花落去——杂议“光与影”的明暗遭际》,想说些个人的看法,以助谈资。
    第一篇文章,是我最不能同意的。这篇文章的思路很混乱,许多概念都搞错了。首先,照片中异国情调、异乡情调(或俗称的地方特色)的表达,并不能等同于汉语中方言语音的不同特色。摄影在根本上是视觉性的,何来“语音”表达?就是作为一种隐喻性的说法,也是不能成立的。文章后来又把这说成是一种“方言”的表达,也同样是讲不通的。布勒松、马克·里布都拍过中国,能说他们是用汉语“方言”表达的吗?中国摄影家也同样拍过外国,比如纽约,能说那是用英语的美式“方言”来表达的吗?
   至于牛群摄影,我认为更不是什么因用了天津方言才如何了的。去年我写《摄影·批评·文化研究》的时候,在分析过“长城摄影”之后,其实原打算是再分析《希望工程》和《牛眼看家》的。可讨论开始了,也就无暇顾及了。我以为对于牛群摄影,做诸如《镜头对准谁》之类的批评,实在是比牛群摄影本身更为肤浅的。牛群摄影其实是一种大众文化现象,其引起“轰动”的关键,在于“拍什么”,而不是“怎么拍”(包括方言不方言),牛群摄影的那些图片本身如《牛眼看家》,其实并没有什么,而其“意义”在于它能唤起一系列的“相关文本”(包括“明星”们的和他自己的),所以牛群摄影引起大众兴趣的,不是其文本自身,而是其文本与其“相关文本”所构成的关系。这是一种典型的大众文化现象。
   那么方言(王先生也称之为“母语”)到底与摄影有没有关系呢?我想关系还是有的,但不像王先生想得那样简单。好在王先生也提到不是人说话而是话说人之类的意思,那么讨论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统一的前提:
   1、 既然人是被话语所塑造的,那么某地之人,在被社会语言环境中的多种话语所塑造的同时,也势必被其所处地域的方言所塑造,这一点应该是无庸质疑的。
   2、摄影具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光影的话语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是不可能有什么“方言”的。但具体摄影者的编码方式,作为这光影语言中的一种“言语”,肯定与其他话语系统有着某种“互文”的关系,其中当然回包括与其方言的“互文”关系。
   3、 所谓方言只能以某种“互文”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参与具体摄影者的编码过程,而绝不可能以“语音”形式直接表达于照片之中。
   在做了上述分析以后,我们大致可得出这样的结论:方言与作为“言语”的具体摄影者的编码方式,可能会有某种“互文”关系,但与拍摄的具体对象,应该没有必然性的联系。如不能说拍了《云南山里人》,就是用了云南方言,拍了《四川茶铺》就说是用了四川方言,拍了《北京胡同》就认为是北京方言。假如徐勇有一天离开胡同又去拍了西藏,那你说他用的是北京方言还是藏语呢?所以我觉得这是王先生弄得很混乱的地方。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王先生把普通话与方言放到了一种中心与边缘的对立关系之中,强调了普通话作为权力话语、官方话语,对民间的、边缘的方言的压抑。这一点虽不是全无道理,但绝不可一概而论。
   我们知道,在20世纪中国文学中,以赵树理等为代表的“方言”文学,恰恰是官方提倡的产物。在“17年”文学,乃至打倒“四人帮”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方言文学都占据着中心的、权力的和官方的地位。以普通话写作,被认为是“学生腔”,是“苍白无力”,是不能掌握工农兵的“活生生的语言”的表现。为此,许多知识分子出身的作家不得不跑到农村去“体验生活”,整天拿个小本本记……小说写得越“侉”,就越“有生活”,越“工农兵”…… [FS:PAGE]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认为因为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方言的、民间的的文艺形式,文本简单,意义单一,是便于控制的,作为宣传工具尤为适宜。而以鲁迅为代表的五四新文学,文本复杂,意义多元,无法控制,所以除束之高阁以外,便不被效法了。另外,方言的、民间的文艺还可以被用来营造一种“伪民间”,如大跃进时代的“新民歌运动”,工人作家们的“车间文学”,都属此类。旅美学者刘禾的《语际书写》中有分析歌剧《刘三姐》的一章,可以参看。
   当然,看得出来,王先生在这篇文章中的用意是好的,但其对于方言的片面强调却是不当的。

   看了王先生的第二篇文章,觉得他的激情和活力,都很值得佩服,但把摇滚音乐作为中国摄影的榜样,就又说不过去了。因为摇滚在今天其本身已经就很值得怀疑了。
   看了这篇文章,倒让我想起了一段有关我个人的往事。在20世纪的90年代初,我也曾是一个狂热的崔健迷。那时我是一家大型刊物的记者,于是便利用“职务之便”,采访崔及其乐队,记得我写的那篇文章叫《咱也摇滚一把》——听名字就知道我那时有多“摇滚”吧?我还在杂志上弄了好几期有关崔的对话,我们当时甚至认为,崔是中国音乐界的鲁迅。这之后,我还主持过摇滚歌词的征集等——到现在,我也认为崔比王朔要有价值得多。——然而崔毕竟也“老”了,他当年的伙伴不是也成了媒体的俘获物而大唱其“朋友”了吗?时间证明,崔是中国摇滚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他既已“老”了,我也就不再听摇滚了。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青年文化如没有与之相呼应的理论的滋润,是行之不远的(我在论非主流摄影时提过)。崔理想中的“不要什么知识”,只需要“给你一个机会,试试第一次办事,就像你18岁的时候,给你一个姑娘”之类,是不切实际的。即使优秀如崔健者,也不能保证他的“心情”总能“像一把刀子,穿过你的嘴去吻你的肺”的。
   在今天的这个“消费社会”里,对于“青年文化”更该加以分析,否则就不知会给摄影带来些什么。如那些越写年纪越小的“作家”们,那些什么哈佛的男孩和女孩们,就是借青年(乃至少年)之名而大肆炒做的大众文化,与那些“看家”的“牛眼”是如出一辙的

   王先生第三篇论《光与影》的文章很好,他实际上是把《光与影》停刊这一“事件”,以“文化研究”的形式来加以讨论的,亦涉及意识形态层面,读之令人感慨!
   既然好,也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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