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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隐喻”与“超隐喻”的一点解释

2007-11-11 09:46| 发布者:| 查看:1503| 评论:0

关于“隐喻”与“超隐喻”的一点解释 

有网友问:到底什么是“超隐喻”?故旧文重贴,希望能解释得清楚明白。 
关于“隐喻”与“超隐喻”的一点解释
   
近来论坛里有关“隐喻”、“超隐喻”之类的话题多了起来,这说明此类稍嫌艰涩但却极为重要的术语,已开始引起大家的兴趣。不过我发现有的朋友还是误读成分太多,在使用上不尽准确,所以我想尽最大的努力,对此再做一番最最通俗的解释。
 隐喻
隐喻是什么呢?一位朋友猜测说,大概就是比喻吧。这位朋友说的大致不错,以前确实有人称隐喻为比喻,称换喻为借代。那我为什么不用这种简单些的词,而偏用复杂的呢?我解释一下大家就明白了。首先,喻说理论并不就是传统修辞学中的修辞格,如果用比喻来称呼隐喻,容易造成喻说理论就是传统修辞的某种辞格的误解。而更为重要的是,隐喻并不完全就是比喻,隐喻包括比喻,但要更宽泛一些,它可以包括纵向语义轴上几乎所有的纵聚合关系。如: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其中的“白日”与“黄河”之间,“山”与“海”之间,“依”与“入”之间,按传统修辞格看,并不能构成比喻的关系,但它们之间却存在着隐喻的关系。顺便说一下,“白日”与“山”之间,“黄河”与“海”之间,则是换喻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隐喻还可以是跨越文本的。比如,我们可以说“橄榄树”、“思乡曲”之类的东西,与中国传统的“故乡”观念之间,是隐喻的,而鲁迅的《故乡》与之构成的则是讽喻(反隐喻)的关系。
隐喻是人类的一种非常重要的修辞方式,没有隐喻我们根本无法说话也无法思考。我刚才为了说清隐喻,就不得不也“隐喻”了好几回,所以不能说隐喻本身有什么不好。但隐喻的滥用,确实又能大量复制俗套和陈词滥调,当然还有超隐喻。
 超隐喻  
 
超隐喻,是“超级”隐喻,或“过分”隐喻的意思,而绝不是“超出”隐喻或“超越”隐喻的意思。我是根据德·曼的解构修辞理论、弗莱的原型理论和海登·怀特等人的文化诗学理论,最终自创出了这一术语的。那么,我为什么自创出这么一个术语来呢?应该说我是用心良苦的。
什么是“过分”(超)的隐喻呢?先说隐喻中的比喻,说“人是铁饭是钢”,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谁也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铁人,每天弄三顿钢块来吃。又说,“君臣如父子”,这也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其实君臣还有如师徒(如皇帝和他的老师,皇帝征求大臣意见)的时候,甚至也有颠倒了父子关系(如溥仪在幼年时)的时候。但人们却不这么认为了,皇帝当学生的时候也是“父”,甚至只是一个小儿的时候,还是父。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君臣如父子”的这个比喻,被“过分”(超)地隐喻了。把皇帝说成“龙”,说成“天子”,也都是一种比喻的说法,但也都被当了真,这也是被“过分”(超)地隐喻了。那么为什么人们对“人是铁饭是钢”这样的比喻,不去当真,而对有关皇上的比喻就当了真呢?因为有关皇上的事,关系到封建的极权统治问题,于是意识形态当然就要进行编码了。
再说较比喻的范畴更大的隐喻,还举“故乡”的例子。人对其故乡有一定的感情,取一种认同的隐喻的态度,如说“人是故乡亲”、“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等,这还基本属于隐喻,虽然不能说就没有问题,但也还没到“过分”(超)的程度。但要是鲁迅(就以他为例吧)把什么“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之类的隐喻“过分化”了,回到“故乡鲁镇”以后,见到了鲁四老爷就说:啊,我的本家,多么儒雅的老人呀,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全靠他们来传承啦!见到祥林嫂就说:唉,苦命人呀,不过在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鲁镇无私地接纳了她,四叔还给了她一份工作,这真是爱的奉献哪!只要人人都……看见她捐门槛,又道:哇,好好的民俗啊,快找相机拍下来!……又在“未庄”看到阿Q卖偷来的衣服,于是感叹道:原来人们早就懂得市场经济了,真是“愧对X商”啊!——这就“过分”了,这就是对所谓“故乡”的“超隐喻”。因为“亲不亲”、“美不美”之类的东西,已经不再只是一种修辞,而且成为了意识形态,成为了装饰愚昧掩盖罪恶的同谋和帮凶。 [FS:PAGE]
西方的符号学研究中,有所谓“过分符号化”的说法。比如,“红”原本只是一种颜色,当被赋予了各种象征意义后,就被符号化了,成为了某种代码。当这种意义变得神圣不可侵犯时(如到了“文革”的时候),就是被“过分符号化”了。“过分符号化”之后应该是“解符号化”,如时装表演中的红色,就又是一种颜色了。“过分符号化”与“超隐喻”有非常相近的地方,但我觉得它更适合分析西方文化,而对于有着漫长的专制文化传统的中国文化来说,用“超隐喻”来分析更加贴切。
“超隐喻”理论可不是专门用来分析摄影的,我觉得它具有非常大的应用潜力。比如我就准备用它分析“五四”时期的文学。大家知道,如何对待“传统文化”的问题,在中国已经讨论了一个世纪了,可以说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除了“反传统”、“弘扬传统”和“批判继承”三种意见外,再也没有更好的意见了。可是在我看来,这三种意见全是废话。 
先看第一种,连我们自己都是传统的一部分,我们说的语言也是传统的一部分,我们如何还能以传统的自我,用传统的语言,去彻底地“反传统”呢?再看第二种,我们的传统文化基本上都是“帝制”的产物,鲁迅把它比作“吃人”的文化和“人肉的宴席”,一点都不为过。难道就需要弘扬这些吗?难道“五四”运动真的搞错了吗?(林毓生、余英时等学者就提出过“五四”反传统反过了的观点)。最后看批判继承,靠什么来分辨“精华”和“糟粕”呢?再者,文化又不是水果,批判继承起来像“取”肉“弃”核那样简单,难道只要我们批判缠足继承扎耳朵眼,批判长袍继承华服,就万事大吉了吗?
而以有关“超隐喻”的理论来看这个问题,就会有新的发现。传统文化,在携带着专制制度意识形态编码,也就是“超隐喻”的时候,是极其有害的,是需要彻底“批判”的。当然这种批判不应再是全盘否定,而是找出其中的“超隐喻”编码,以讽喻的话语方式瓦解之。这就好比传统文化是一个携带病毒的文件,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抛弃它,而是用理论这个杀毒软件来清理它解构它(当然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这样,传统文化就未始不可以又成其为国粹了。当然我这么说全是为了通俗,而并未在意是否严谨。
最后,再从我的另一篇文章里,引个例子来具体分析一下:
以秦始皇兵马俑为例,秦始皇兵马俑是专制(超隐喻)的产物,按现代价值观,绝对是负面意义的;但当其成为“世界奇迹”供人参观时(原有意义被解构、讽喻)则是正面意义的;但它作为某种传统仍夹带在现代生活之中,如现代人的大修陵墓及丧仪中的纸人纸马等(隐喻的,负面的),所以仍需我们来拆解它。如现代文明与火葬习俗的普及等,都成为了它的“讽喻”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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