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蜀中有高人--------------------------[臧策]

2012-1-15 12:01| 发布者:cphoto| 查看:2711| 评论:0|来自: 中摄论坛

摘要:一 四川对于我,一直是个很神秘的地方。20几岁的时候,就听在川大读过书的朋友讲述成都人的生活:懒散而精致,时尚且先锋……那时的文学还处于朝气蓬勃的时代,四川的“莽汉主义”,也曾令我神往……这些年来,我虽 ...

    四川对于我,一直是个很神秘的地方。20几岁的时候,就听在川大读过书的朋友讲述成都人的生活:懒散而精致,时尚且先锋……那时的文学还处于朝气蓬勃的时代,四川的“莽汉主义”,也曾令我神往……这些年来,我虽说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可偏偏没有入川,四川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到我抵达成都机场的那一刻,都还只是一种“传说”。

    关于文学的四川,在我鲁院的同学向荣兄的著述中,是这样描述的:

在崇山峻岭环绕的四川盆地写小说在中国的文学场域中意味着什么?这个翻山越岭的问题事必涉及到文学的权力结构和文化身份……文学的外省身份和边缘地位一直以来都以不同的方式或隐或显地浮现着,有时候相当平静,有时候却又很尖锐,就像一阵阵挟带沙粒的朔风,时不时地刺痛着外省文学的神经。……四川文学作为偏处中国西南地区的一种外省文学,同时也是置身全球化消费时代的一种区域文学,她的发展态势及其美学品格自然应当成为文学批评和研究需要关注与阐释的重要对象。那么,在四川的文化实践和制度创新的历史进程中,四川小说实现其文化价值的路径在哪里?……在整理和发掘巴蜀文化的优秀传统时,自强不息的开拓进取精神无疑是其中最宝贵的传统资源和文化遗产。此种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在20世纪的四川现代文学中表达得淋漓尽致。一部20世纪的中国文学史足以表明,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系列首开风气的宏大事业都与四川的作家密切相关。自晚清“诗界革命”到五四新诗的盛大诞生,在这个历史进程的每一阶段,四川的诗人都在其中产生了重大作用和影响。……文学对地域的风光景色和民情风俗的审美描绘,可以扩大当地的知名度和文化影响,甚至形成一种自然和人文的奇特景观,从而促进当地旅游文化业的发展。英国著名诗人华兹华斯在他的诗歌中深情地讴歌和描绘了他的家乡大湖地区的山水风光,从而使大湖地区因其诗歌闻名遐迩,很多游人纷至踏去,体验和感受诗人所描述的那种自然美。

    向荣就是蜀中文坛的一位高人,他对四川文学的分析,其实也同样可以为四川的摄影提供灵感。比如发掘巴蜀文化的独特品格,以及对地域性的人文地理、风情风景的呈现等等。

    二

    甫至成都,见到的第一个四川摄影家,就是李杰。李杰是高人,而且是个有隐士情怀的高人。去年在北京曾见过他,是在树勇为他策的影展上,当时未及深谈。这次见面聊得很尽兴,大有相见恨晚之慨!李杰是个由摄影而悟道的人,他在藏区拍天葬台时,由骷髅墙而顿悟了人生——世间的财富名利以及荣辱,在通往另一个世间的地方,一切都回到了起点,唯有心灵的圆满才是人生真正的财富……由此李杰成了一个为了自己的心灵而拍摄的摄影家……

    我在破解纪实摄影的“击中”之谜时发现,那些可以“击中”读者心灵的图像,其实就是人们的心灵提供了一个“能指”。人的内心,人的各种情感以及心灵深层的隐秘世界,是蛰伏于心中的“所指”——通俗地说也就是那些在心中涌动着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可以充当心灵的“能指”的图像一旦激活了人们心中的这些“所指”时,就出现了所谓的“击中”——也就是发生了心灵间的共鸣。只有发自摄影家内心的影像,才有可能“击中”观者的心灵;如果仅仅是出自摄影家的大脑,而没有经由内心的影像,是不可能“击中”观者的。所以真正的摄影家,一定要经历一个内心的自我修炼的过程,否则即便你拥有再强大的知识和技术,也只能是一个“高手”,而不可能是一个“高人”。前些年的李杰,就其影像而言,还只是一个准“高手”,但今天的李杰却成了一个真正的“高人”,这其间的奥秘,非常值得人们三思。人类学以及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对于纪实摄影而言,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但若以这些理论直接去指导拍摄,却很可能导致机械呆板,甚至会使摄影沦为人类学和摄影学的图解和附庸,从而丧失掉摄影自身的本体。那么人类学和社会学理论对于摄影家有什么用呢?我以为其妙用其实是拿来滋补和强大摄影家内心的,当内心经过学术和理论的浸润之后,其观看方式才有可能从以往狭隘的视角中解放出来,为心灵寻得“能指”。

    来成都时最先见到的是李杰,而离开成都时最后一个握别的则是陈锦,这真是相映成趣!李杰和陈锦,都是四川最具代表性的纪实摄影家,而在个人风格上,两个人又很不一样。我觉得李杰和陈锦,恰好各自代表了成都人性格中的两个不同侧面,李杰代表的是热辣和先锋,陈锦代表的则是闲散和情致,就如他那著名的《四川茶铺》。陈锦是个典型的“川味”摄影家,成都的历史风貌和人文景观,都被他不慌不忙地拍摄下来,就像是剪开了的《清明上河图》。我在游宽窄巷时,看见很多镌刻在老墙上的立体浮雕,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按照陈锦早年拍摄宽窄巷的照片制作的,是影像的立体化放大。陈锦一直都在默默的拍摄着“乡土”,拍摄着“乡土”的时代变迁,但又不能说他是“乡土”摄影家,因为他拍得“乡”而不“土”。如果说李杰近禅,陈锦则更近道,在他的影像语言中,总能体味出某种“道法自然”的况味。多亏有了陈锦的照片,我才得以看到宽窄巷子当年的样子,那与我今天所见的宽窄巷是大异其趣的。也许后人想一窥老成都的风貌,都得到陈锦的照片中去寻访了。



    李杰和陈锦是旧雨,其他的四川摄影家则是新朋,都是第一次见面。其中纪实类里印象比较突出的有何军、林强、杨麾、李永忠和姜晓文等摄影家。何军拍的其实是社会景观摄影,但那并非一般性的景观,而是异常触目惊心的灾难景观——大地震之后的庙宇。何军拍地震,选取的是一个非同一般的角度,她没有去拍灾难之后的人们——类似的影像已经拍得太多了,而是拍了地震中遭受损毁的佛像,更加让观者感受到了“‘佛’犹如此人何以堪”的痛楚……林强的四幅作品虽然数量不多,但影像的语言都比较到位,照片里嬉戏着的孩子,或跳跃,或攀爬,简陋的器械与快乐的童心构成了影像的张力……杨麾的特点是幽默的风格化,在他的几幅作品中,我最喜欢那张《老板与他的农民工》——那个上了点年纪的老板,从外貌上看大概也出身底层,但现在毕竟发达了,坐在躺椅上当监工,而在他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个专门为他煽扇子的老女人……这张照片太有故事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沙汀、艾芜等作家小说里的场景。李永忠拍的酒坊,记录了传统的酒坊和酿酒工艺,具有用影像留存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姜晓文则拍摄了民间戏曲以及民间艺人的文化生态。

    在风景类摄影中,王达军、王建军、郭际、李建、罗红、梁江川以及探险“异人”吕玲珑等摄影家的作品,都代表了当今国内摄影界里很高的水准。风景摄影(在国内更多地被称之为风光摄影)的发展充满了戏剧性,想当年,风光摄影在中国摄影界里何等“风光”!而如今,风光摄影却已是“风光”不再了……这其间看似是摄影类别间的此消彼长,而实质上是摄影理念与摄影语言的流变使然。有关风景风光类摄影如此突破的问题,已经研讨过多次了,就我个人的观点而言,我并不主张摄影人一窝蜂地去拍纪实,摄影理念和摄影语言的问题不解决,拍什么都是浮光掠影,都不可能寻得心灵的能指。

    首先,风景摄影作为摄影中的一个重要门类,自有其存在的价值,不能因倡导纪实摄影就反过来贬抑风景摄影。其二,风景摄影在摄影语言上本来就是多元的,绝对不能把风景摄影简单地等同于一种沙龙,更不能等同于糖水片。其三,目前风景摄影所遭遇的问题,是摄影理念和摄影语言的问题,而不是作为类别的风景摄影的问题,就好比文革时期的小说都很糟,但不能因此而责怪小说这一文体。事实上,风景摄影在今天的消费文化语境中,恰恰又是方兴未艾的,具有着多种的可能性,关键是我们如何走出以往的视觉俗套。我在云台山的旅游与摄影高端论坛上,提出了一个观点:“把不是风景的地方拍成风景,把已是风景的地方拍成不一样的风景,是为风景摄影之真境界。”第一句话强调的是摄影的发现,大家都挤在一个景点里拍,对不是景点的风景就熟视无睹了,这属于缺乏发现的眼光。第二句话强调的是在摄影语言上摆脱俗套,走出糖水。西方那些著名摄影家的风景摄影,强调的是在景物中发现其内在的和深层的结构,发现那些被一般性的观看所遗漏的东西,比如一些非同一般的细节,一些由内在结构所形成的视觉韵律……总之那是一种超越凡俗的观看和凝视,而观看和凝视的焦点是景物本身。相比之下,国内的很多风景摄影师所关注的却不是对景物本身的发现与呈现,而是把心思花在了对景物的美化与装饰上:用云,用雾,用光影,用花草……国内的风景摄影,可能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个方面。人类的心灵,以及心灵所感受着的大千世界,都是最最复杂的,世上不可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心灵,同样也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当不一样的心灵与不一样的景物相遇,自然就会生成出不一样的风景。所以,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景物自然的肌理,才是风景摄影中避免雷同摆脱俗套的终极之道。

    我发现四川摄影家的风景摄影,已经具有了在视觉语言上进行突破创新的自觉。比如郭际、李建、梁江川等摄影家就都在各自不同地探索着抽象化的语言方式,著名摄影家王达军和王建军等人则在回归影像的平实与简单。而吕玲珑则是我此行结识的一位“不走寻常路”的“异人”,他以独行侠的方式旅行探险,在他的镜头中,自然是那样的博大而空旷,大自然中的生物则又那样地孤独而从容……这简直就成为了他自我情境的某种隐喻。尤其是那张明月中的剪影,犹如置身于天地之间的参悟者的镜像。



    在当代篇里,金平、林然和赵秀文等摄影家的作品也令人刮目相看。比如金平,他一方面在影像的制作工艺上力求重返摄影的原点,而同时又在不断地探索各种可能呈现影像的全新媒介。我们知道“媒介即信息”,金平在影像工艺层面上的这种将“旧”与“新”熔铸一体的实验,其实恰恰是通过影像最最本体的东西而呈现出来的一种“观念”。我以前曾提出过“非主题内涵”的概念,而金平的影像实验正是对于工艺层面的“非主题内涵”的一种最为极端的利用,从而达到了利用摄影而呈现摄影自身的观念表达。

     蜀中有高人。然而天下何处无高人?能把高人们召集在一起,共同成就一番事业的,才是高人中的高人!我去过许多地方,各地的高人认识了不少,各地的摄影活动也参加了不少,但由地方摄协凝聚起各路高人举办的活动却并不多。蜀中高人们的这次集体亮相,所展示的其实还不仅仅是高人本身,而且更有四川省摄协的强大凝聚力。四川确实是个有着神奇魅力的地方,我对我的同学向荣说:真想得闲时到成都来住上一阵子呀!喝喝茶,摆摆龙门阵,坐在宽窄巷里掏掏耳朵……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联系客服 关注微信 下载APP 返回顶部